北港值班有感 第二回

該死的住院醫師到處都是，（第一句先來謾罵一下）

不過以前遇到的多數是懶惰、推卸工作、欺負學弟妹，

這回在北港值班遇到了一個該死到我覺得有點不可原諒....



話說回來也只是小事，

也可能只是我剛值完班 比較難相處一點...







值的是禮拜三晚上的班，

那天情況算是相當平靜而穩定，

老子的睡眠也充足的不太像話（比在家裏睡得還飽），

沒有啥急症，

只有幾個老人抱怨了一些我無法解決的問題...



其中一個是個看起來有七十幾歲的阿嬤，

躺在病床上，

一個小時內連續叫了我兩次，

原因是左耳痛。



沒有耳鳴、明顯眩暈、嘔吐、聽力障礙或其他神經學檢查的特殊發現，

最近也沒發燒、感冒、鼻塞流鼻水，

阿痛的位置是在比較深層的地方，

聽他的口氣是有一定程度不舒服的那種...



從位置上 看起來像內耳的程度，

但症狀不像，

外觀上還ok，（我不太會用耳鏡啦）

常見的中耳炎也已經排除...





整體檢查完畢，

我的反應就是 找ENT，

而北港這種小醫院 一定得等白天，

於是跟阿嬤稍微解釋安撫一下後，

把這件事情紀錄在小紙條準備交班...





經過一夜好眠，

早上八點半終於到了，

看學長姐們都出現在station，

就過去找他們交班。

我不太知道他們NSP分科的方式，

所以直接找了其中一位學姐講阿嬤這件事情，

學姐看到病床號 發現是腸胃科病人，

而這個月run GI的好像輪到旁邊的一個R（沒看過的死白胖子），

就要我直接跟他交班即可。



快速的描述整個事情，

和我懷疑的、排除的可能診斷，

本以為學長會紀錄完畢後跟我討論一下他認為的可能答案，

熟料這個王八蛋完全不講什麼ENT的事情，

反而開始跟我講一堆屁話：



『這個阿嬤有點senile dementia（老年痴呆）』 <--不太像，就算有也是很輕微

『阿嬤有xx cancer，已經meta了ㄟ』 <--幹，懷疑是meta到耳朵喔

『阿他們家屬已經sign DNR啦，說有問題就留一口氣回去』 <--他是耳朵痛啦

..........................

................

.....









講半天，

反倒成了他來跟我交班，

只是內容很見，

都在告訴我阿嬤沒救了，

管他三小耳朵痛眼睛酸。

內容見，

他口氣更機掰，

能想像一個白色肥肉 醜的要命嘴臉，

用那種揶揄半諷刺的態度跟我講這些事情，

好像在說我傻，我太嫩，

被一個將死的痴呆症老人耍的團團轉...





幹，

當下我真的是整個人楞在那裡，

真的沒辦法接受他對整件事情的態度，

更誇張的是，

他的大言不慚 是在很多人面前的...

證明他完全不覺得這麼說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後來學姐大概也覺得有尷尬到，

趕緊打圓場說就算有cancer也應該找ENT幫忙看阿...

我也在sudden dementia後離開現場。





人是會適應的，

看起來是個不錯的能力，

可是在這個情況卻讓人更殘酷與無情。

我可以想像那個白痴R的心態，

每天窩在ICU插管、急救、電擊、解釋病情，

時間早就不給他多餘的機會去思考些什麼或體會什麼...



但這一切都不代表他能在當下那樣說話，

你很忙，不代表病人該死，

你是醫生，不代表你是神，

資質駑鈍的傢伙，就不要自暴其短，

無情與麻木跟能力不成比例，

但普遍的現象是 誰一副越不在乎 誰就更像老大....





如果那個老人是自己的阿嬤呢？？？









這件事情給我的震驚很大，

值完班都好幾天了，

睡覺都還會想到......